东来老家的邻居成哥,是他五服(谓高祖父、曾祖父、祖父、父亲、自身五代)之内的大哥,那时成哥刚顶了父亲的职位,在铁路部门工作,正是春风得意时。东来十四岁那年的寒假,常随一班孩子到成哥家去玩耍。不料玩着玩着,有一日却玩出麻烦来了。
成哥很宠爱儿子,上班一个月后,花了八块钱为儿子买了把玩具枪,一击发就会响起音乐。可塑料玩具枪的质量不太好,被孩子玩了几天后,就坏了。坏了也就罢了,凑巧的是,那天东来刚好随那帮孩子到了成哥家,那娃儿大哭时,他去抱了一下。听到哭声后,成哥迅速从屋里跑出来,阴着脸从孩子手中拿过枪摆弄了一番,发现枪不能出声了,吼道:;谁弄的?其余几个孩子一齐指着东来说:;他!成哥不由分说,上前一把揪住东来的脖领子,厉声说道:;那是你玩的吗?你的手怎么那么贱?东来吓呆了,当时只空洞地解释着:;不是我,不是我,我连碰都没碰一下!;这么多人都说是你,还狡辩。早就看你贼眉鼠眼的,不看你爹的面子早就把你打出去了,滚!以后别上我家来!
东来很屈辱地从成哥家;滚了出来,眼泪立刻不争气地流出来。当时发现枪坏了时,他正抱着小孩。而且几个人中就属东来最小,关系也最疏远,这事自然是算到他头上了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,心志尚未成熟,完全不知怎样应对这种误会。这事也给他造成很大的打击,他再也不敢去成哥家了。
幸亏东来没再去他家。十几天后,那群孩子逗着成哥的儿子玩耍时,小娃从高处跌落下来,摔断了右臂。这次成哥大发雷霆,用三角带把那几个小孩追着挨个痛打了一顿,又让他们每家都赔了手术费。试想如果当时东来也在现场,同样的麻烦肯定也得落到他头上,甚至很有可能得由他一个人承担。这对他当时贫穷的家境而言,显然会是场灾难。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有时受点小委屈,安知不是避过了一场大麻烦?
高三下学年,轮到东来和另一叫坚的同学看宿舍。那时他玩心重,溜出去玩了。回来后发现宿舍出事了,有件军大衣和二百斤食堂饭票不见了。班主任询问时,坚说他去了趟厕所后,就发现东西没了,而东来当时还留在宿舍。那时随意出校门是要被开除的,东来很感激坚为他保守秘密,于是也跟着说不知怎么回事。
坚的家底殷实,他父亲做辣椒生意,将柿子皮掺在辣椒里卖,投机倒把,家里早盖起了三层小洋楼,家资几百万,由此推断坚不可能偷这点小东西。而东来家境贫寒,当时坚说宿舍没有别人来过,那么只会是东来监守自盗了。如此分析之后,班主任顺理成章地就把嫌疑指向了东来,并迅速做了两条处罚决定:一、交出物品或赔偿同学的损失;二、把家长叫来。东来不敢告诉父母,就主动选择了上课时在教室外罚站,只要不通知家长就行,班主任也答应了。
当天上午,班主任上课时,东来就被罚站在教室外。隔壁教室是复习班,当时在上数学课,老师正在讲解几道大题。他的数学成绩一向不好,那天在受了屈辱的情况下,思维竟异常地清晰,一下就听进去了,那几道题的解法仿佛刻在了心中一般。
三天后,东来借钱到军服店买了件大衣,又从姑姑家带来面,倒换了二百斤饭票,赔偿了同学的损失。班主任还一直不肯原谅东来,长期对他采取罚站措施。只要有班主任的课,他就得站到教室外面去。
高考时,数学试卷一发下来,东来被后面的几道大题惊得目瞪口呆——一道是复习班老师讲解过的原封不动的题,另两道也是有相同解法的题型,几乎全是被冤枉那天偶然听来的。他在惊喜中,很利索就把大题做完了,然后专心地对付起了那些选择填空题。发榜那天,数学从未考过八十分的他,竟爆了个一百一十七分的冷门。东来都不知道是该感激那次误会,还是该感激上苍。失窃事件中的坚,也很顺利地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。
大一那年的寒假同学聚会,东来听说坚被学校开除了。坚的宿舍屡屡失窃,于是大家就开始提防。在几位同学一次有预谋的回转过程中,把正在实施盗窃的坚堵了个现行。气愤的室友将坚扭送到了学校保卫处。坚不缺钱,他偷盗纯属手痒——这就是积不善之家感召的孽子。同学告诉东来:;这下祝贺你了,终于可以为你洗脱‘贼名’了!
从某种意义上说,正是坚成就了东来的大学梦。两次刻骨铭心的事件后,东来对挫折多了一份淡定。天道从来平衡,没有白受的冤屈。安知折辱不是对自己心智的磨砺?遇到挫折与折辱,就看你是否能经得起考验、立得定脚跟。
忍辱是菩萨六度之一,也是修福的重要科目。修忍辱者能够得到福报。忍得过,也许在折辱背后,就会有惊喜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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